我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上开了一家豆腐铺,虽不是大富大贵,但也衣食无忧,再加上夫君疼爱孩子听话,我觉得,这便是神仙都不换的日子。
可有一天,我的生活,变了。
几个富人家的孩子将我年仅八岁的儿子欺辱致死,那时我才知道,他们经常凌辱我儿。
钻狗洞、吐口水,吃他们吐出来的东西,甚至强迫我儿舔鞋底。
我的丈夫去府衙告状,也被他们买通官差后,灭口了。
我儿和丈夫都躺在冰冷的泥里,被老鼠咬,被虫子钻,始作俑者们却推杯换盏,父慈子孝。
这样的道理,我不认。
于是我关了豆腐铺,远走他乡。
一年后,我回来了。
可此时,我不是豆腐铺的老板娘,而是常乐坊的新晋乐师,弹得一手好琵琶。
东家在前头激情介绍着我的来头,台下的人们或兴奋或期待,表情各异。
我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出场后,现场顿时鸦雀无声。
其实我夫君都不曾知道,我母亲原是宫廷乐师,将她一身绝技都传给了我。
一曲结束,我起身行礼,有二楼雅间的公子突然高声说道。
“果然是河西清潍坊出来的,这一首夕阳箫鼓弹的绝,竟叫人能看见夕阳无限好的良辰。”
说着,他让自己的小厮送了一锭银子作为打赏。
我受宠若惊,又弹了一首塞上曲作为答谢。
回到后台,东家谄媚地跟上来,朝我竖起大拇指。
“袁娘,您真是这个!那许家大公子的耳朵可挑剔着呢,就连宫里的乐师都很少有他能瞧上的,今儿竟能当众给你赏钱。袁娘,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!”
我含笑点头,没说话。
回到屋里,就有小丫头接过琵琶,引我到软榻上休息。
她才十四五岁,是我回母亲故居时捡到的,彼时她饿得皮包骨,晕倒在路边。
她给我倒了杯水。
“袁姨……”
我看了她一眼。
“叫我什么?”
她怯生生地,低着头立马改口。
“袁娘,您……您喝水。”
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,一是为了她的安全,二是我不想有软肋。
做个普通的主仆,就挺好。
没过多久,东家又派人请我出去,说有贵人来。
我很平静,语气淡然。
“可有说贵人姓氏?”
来请的小厮一直规矩地低着头,不看我。
“是大富商家的宋大少爷。”
心内猛地一颤,仿佛被斧头狠狠凿了一般。
藏在大袖内的手不禁紧紧握住。
我一时失神,小丫头凑过来。
“袁娘,袁娘?”
猛地惊醒,我这才平复心情,让小丫头抱着琵琶与我一起出去。
小厮先跑着去回信儿了,我则带着小丫头紧随其后。
宋大少爷是在包厢等着的,我进去后,他看着我的神情有一丝怔愣,随即眉头轻皱,语气失望。
“许家大哥来说时,我以为是个妙龄少女呢。”
我身子一旋,坐在一旁,皮笑肉不笑地看他。
“少女哪有我知情有趣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