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大强跟我出去了，半个小时后，我拳头带血，又回来了。

屋里四人都傻愣愣地看着，我淡定入座，指着我妈。

“她是我罩的，我会和她一起去南方打工，但是她赚的钱由她自己分配，你们做不了主。”

姥爷怔愣，一拍桌子。

“刚那小混混来我家找你，搞得我们家乌烟瘴气，我还没和你算账呢，再说这是我家的事儿，你个小丫头骗子开什么呛？你爸妈就是这样教育你的？”

姥姥也很不高兴，张嘴就阴阳怪气地骂我。

“吃了一顿白食就该知道感恩，怎么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评论别人家的事儿，她弟弟生病要花钱治病，她作为姐姐出力难道不是应该的？我们是一家人，你个外人就别说话了，否则别怪我们大晚上地把你赶出去！”

我用我妈递给我的手绢擦了擦拳头，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窗台上摆着的瓶瓶罐罐。

“阿姨，你可别欺负我不认识外国字儿，那明明是很贵的营养保健品，咋在你们嘴里就成了药了？你们不就是故意骗燕子，不想让她上学嘛，在你们心里丫头片子就不应该念书，应该早早出去打工，为家里多做贡献。可你们要脸，怕别人戳你们脊梁骨说你们重男轻女，所以就骗她，说弟弟生病了要花钱治病……你们这算盘打得，把自己亲女儿都算计了，真是好爸爸，好妈妈呀。”

要不是见到了十八岁的妈妈，我也一直以为舅舅从小身体不好呢……

没想到真实情况竟是这样，一家人过得紧巴巴的，却有钱给男丁买高级补品……

妈妈不可思议地看着姥姥。

“妈，这……这不是真的吧？”

“当然不是，这丫头能言善辩，嫉妒你有弟弟，故意挑唆！”

说着她起身拿了一个全是洋文的罐子来，当时的英语教育有限，我妈不认识，他们以为我也不认识。

可当我接过罐子，明确说出它的名字、如何服用，甚至是功效时，他们都愣住了。

我妈崇拜地看着。

“彤彤，你们学校的英语教得真好，你竟都认识。”

姥姥姥爷也用不一般的眼神看我，仿佛会说英语的我，顿时高大了。

“彤彤……彤，你能不能教教我家小二啊？别看他年纪小，脑子是很聪明的。”

……剧情跑偏了。

我将罐子摔似的扔在桌子上。

“燕子是我最好的朋友，我绝对不许你们这样算计她，还是那句话，她去南方打工我会陪她一起去，钱，你们一分别想要！”

半个小时后，我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。

漆黑的马路边，我和我妈身无一物地蹲在一起。

我十分抱歉地看着她。

“燕子，对不起啊，害你跟我一块被赶出来。”

她笑了笑，一点不在乎的样子。

“我得谢谢你，要不是你，我还被蒙在鼓里呢，六年，他们骗了我六年呀，我一直以为弟弟有病，做什么都委屈自己让着他，现在好了，我可以做我自己了。”

我眼角微红，拉着她的手。

“燕子你放心，我会帮你，做你想做的每一个自己。”

我俩就这么聊天聊地，等着黎明降临。

也不知聊了多久，我和我妈背靠背，都睡着了。

朦胧间，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，我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拍。

“妈，你别闹，让我再睡一会儿。”

我的手被人抓住，我明显感觉到这双手是粗糙的，能将我的皮肤划破似的，紧接着，一声油腻到令人作呕的声音传来。

“这里多冷呀，去哥床上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