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了快了，这丫头我养了十几年，眼看就养成了，再过俩月，指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
“谁说不是呢？还是你有福气啊。”

我听着房间内的窃窃私语，忍不住竖直耳朵，养什么？养我吗？

“小月。”

大哥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，阴沉着一张脸，将一包糖塞给我，有些狐疑地瞟了一眼屋内，冷冷问道。

“你站这干什么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我怯嚅了半天，说不出话。

“罗家嫂子来家里养胎，妈说是怀了双胞胎，我还没见过双胞胎呢。”

大哥听到这话脸色稍稍放缓，很快又皱起眉头嘟囔了句‘真烦人’，随后没好气地把一包糖塞给我，略微阴阳怪气地嘲讽。

“你也老大不小了，多帮家里干点活，别整天就知道玩，你看别的村子女孩哪个不是割草烧饭洗衣服的，偏偏咱们村子里的姑娘金贵。”

我听到这话头都不敢抬，大哥似乎很看不上我这德性，不耐烦道。

“赶紧去把衣服洗了。”

我拎着一盆衣服来到河边，冬天河水刺骨的冷，一个洗衣服的都没有，我们村里能活下来的女孩少之又少。

村子里的人都说我们村子克女，就让出嫁的姑娘不要回门，姑娘在娘家的日子也就这短短十几年的功夫，个个都养得娇贵。

偏偏我大哥很看不惯这些，总是趁爸妈不在的时候让我干活，我从小便怕这个大哥。

正在我想是想入迷的时候，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强烈的推力，整个人瞬间栽进河里。

“救命——”

我不会游泳，冬天的水冷的刺骨，我拼命地扑腾着，我大姐就是死在水里的，模模糊糊地看到岸边站了一对老夫妻。

“小月。”

我听到身后有人喊我，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是陈东！

陈东是我邻居家的大哥，从小跟我一块长大，现在在县里读书，我看见他甩了书包就往河里冲，半拖半拽地才把我从河里拉上来。

“你个老疯子在发什么狂，会出人命的！”

我拼命地在岸边咳嗽，陈东冲上去就把那老头给踹倒，骂骂咧咧的很是气愤。

我定睛一看，这是我们村头的一个疯老汉。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，竟然自己戳瞎了一只眼，一直疯疯癫癫到现在。

那老头一边拍着手一边咯咯地乐，就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事，他被陈东拉扯摔到地上，像小孩一样满地打滚。

“哈哈，鸭子鸭子！你扑通得像鸭子！”

那老头不知所谓地说着些疯疯癫癫的傻话，腊月寒天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袄，一边瞥着我一边笑。

陈东听到这笑声更生气，又给了老头好几脚，旁边的老太太也是个半傻，据说是个哑巴，一直冷冷地盯着陈东。

“算了算了陈大哥，我……”我剧烈地咳嗽几声，摆了摆手：“你跟傻子计较什么。”

我倒不是心肠好，主要是觉得这老头是精神病，杀了人也不用坐牢，龙不要招惹就不要招惹得好。

陈东心疼地看了我一眼，伸手把我拽起来，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我身上。

“你这丫头就是心眼好。”